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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 神的爱是立约之爱:圣经中没有经文讲或暗示:神的爱是无条件的
主日祈祷文
主啊! 求你从天上
向这个世代发声
以福音的大能扭转人心
文/生命季刊编辑
《生命季刊》第74期
慈悲的父，天地万有的主！我们感谢、赞美、敬拜你！因为独有你的名当被尊崇，你的荣耀在天地之上。我们听见有赞美的命令从天上地上发出：神的众使者都要赞美上主，日头月亮和放光的星宿都要赞美上主，天上的天和天上的水都要赞美上主；所有在地上的，大鱼和一切深洋，火与冰雹，雪和雾气，大山和小山，结果的树木和一切香柏树，野兽和一切牲畜，昆虫和飞鸟，世上的君王和万民，首领和世上一切审判官，少年人和处女，老年人和孩童，都当赞美上主！我们的主我们的神啊！唯有你配得整个宇宙的赞美，配得天地万有的敬拜！
亲爱的主，你是万有的创造者，是罪人的救赎者，是死人活人的审判者。你满有恩典、怜悯、圣洁、公义、慈爱、智慧与能力。你是可敬畏的神，也是会发怒的主。当世界反叛你这位配得诸天颂赞的主，以人邪恶的作为，颠覆你的创造秩序的时候，人若没有悔改转向你，就必落在被天火烧灭的结局里，落在地狱的永刑中。主啊！求你从天上向这个世代发声，以福音的大能扭转人心！
满有恩典的主，我们谢谢你用救恩当作你子民的妆饰。我们求你将你百姓的角高举，使我们在末世争战中，在圣灵引导下，仍然可以向我们的神唱新歌，可以在圣民的会中赞美你。主啊！我们在争战中仰望你，在赞美中等候你。奉基督的名，阿们！
主日信息
神的爱是“无条件的”吗？
文|王峙军
《生命季刊》第103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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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的爱 是“无条件的”吗？
以下为王牧师信息音频：
一、问题的提出
今天教会里流行着一种说法：神对人的爱是“无条件的爱”（unconditional love）。跟着这种说法，自然就出现了另一个推论：“神照着我们的本相接纳我们”。
如果我们仔细查考圣经，就会发现“无条件的爱”和“按照本相接纳”的说法，都不是圣经中的教训。此类教训的流行，会给教会带来两种危险。
危险之一是导致普救论。就是说，由于神的爱是“无条件的”，不管信不信，人都可以得救。这种论调认为，“在最后审判的时候，上帝不是问你曾经信或不信，他是看你对贫困无告的人们抱什么态度。这就是说，上帝关心的是伦理道德。我们的上帝的心胸是那么宽广，那么富于爱心，他不会因为有些人没有信他，就把他们抛入地狱。”（《丁光训文集》，译林出版社，1998 年，南京；289 页 ）
危险之二是导致廉价救恩和虚假信仰。由于热衷于讲“无条件的爱”和“照本相接纳”，以至于许多人要恩典而不要认罪悔改，要进天堂而不要作付代价的基督门徒。一些人虽然已经，名字被记入教会的花名册，但却没有与基督建立起真实的生命关系。有人甚至鼓吹无须追求成圣，以至于“信主”多年，但“三观”未改。
宣讲这种观点的人，在对“无条件的爱”的解释和动机上，并不相同。
一类是某些神学家或传道人的善意解释，比较有代表性的是W. J. 克雷格（William Lane Craig）。他认为，“神爱我们，不是因为我们先爱神，而是因为祂先爱我们。所以神的爱不是因我们先爱祂才临场发挥。祂的爱是无条件的”（这是他引用约翰一书4:7–21得出的结论）；然后他引用以弗所书2:4–5，“然而神既有丰富的怜悯，因祂爱我们的大爱，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，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（你们得救是本乎恩）”，并解释说，“保罗在这里说甚至当我们灵性上死在罪中时，神就已经用大爱爱我们，然后叫我们在基督里活过来。这是对祂的赐给我们的恩典、不配得的恩惠的描述，是神无条件的爱。”最后，他引用了提多书3:3–5，结论是，“神的善和慈爱不是因我们所行的义显明给我们，而只是由于祂自己的恩慈。这表达的就是神无条件的爱。”（见
https://cn.reasonablefaith.org/writings/popular-writings/doctrine-of-god-part-20-chinese）
之所以说这类解释是善意的，是因为提出这类解释的人大都拥有纯正的信仰，且愿意认真的引用圣经，以期对神的爱做出合理的解释。在华人教会中，有些传道人也会使用“无条件的爱”这样的措辞，因为他们认为相对于人“有条件的”爱，神的爱是“无条件的”。可贵的是，这些传道人并没有忽略福音的完整性，也会同时讲到人的罪、及人需要悔改。
但毕竟“无条件的爱”这种说法，缺乏圣经根据。克雷格所引的经文，如果放在上下文中，尤其是放在全本圣经的上下文中，其实很难得出结论说“神的爱是无条件的”。
另有一类解释是来自假先知、假教师。这等人扭曲圣经，乱讲和滥用神的爱。他们以自我为标准，来“决定”神应该是什么样子，或不应该是什么样子。在他们的心目中，神的爱只能是“无条件的”，不能对人有任何要求；只能爱和饶恕，不能要求人认罪悔改。他们喊得最响亮、最理直气壮的口号是：“神照着人的本相接纳人”。福音在他们的口中，完全被传成了“别的福音”（加1:6），对教会形成危害。
“无条件的爱”这种说法其来源并非出自教会（当然更不是圣经的教训），而是由20世纪的人本主义心理学家发展出来的观念（也有人认为此观念由来已久，是希腊哲学思想）。这些人本主义心理学家说到的“无条件”，都不是用来描述神的爱（因为他们大多是无神论者），而是在建构以人为中心的心理学概念系统。
今天，我们已经很难说清楚“无条件的爱”这种观念是如何进入教会里的。只知道它在教会中广泛流传，并为教会和信徒生命带来损害，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。
笔者写这篇文章的目的，是希望和读者一起回到圣经，看圣经是如何启示神的爱的。
本文的基本方法，是对圣经中所出现的“爱”和“慈爱”，首先做字义研究，然后在上下文释经的基础上做神学分析，最后提出尽可能合乎圣经的结论。
二、关于“爱”的字义研究
在旧约中，能够译作“爱”（love）的希伯来文单字主要有三个，一个是动词的“爱”（ahab /aheb），一个是阴性名词的“爱”（ahabah），还有一个是阳性名词“慈爱”（hesed）。
“慈爱”是旧约圣经中最重要的神学概念之一，是认识神爱之属性的关键词，因此本文会重点讨论。
为了使读者容易区分并记住这三个不同的希伯来文字，我们将使用其音译以作区分：动词“爱”（ahab/aheb）作“阿哈博”，阴性名词“爱”（ahabah）作“阿哈拔”；阳性名词的“慈爱”(hesed)作“何赛德”。行文中，我们就使用它们的音译名称。
（一）“阿哈博”(动词“爱”:ahab/aheb)。
“阿哈博”的不同形式，在旧约中出现214次（该统计数字见DBD，p.12），“七十士译本”基本上是用动词ἀγαπάω（爱）来翻译此字。该字第一次在旧约中出现，是创世记22:2节。经文中，神要求亚伯拉罕将他的儿子，他独生的儿子，他“所爱的以撒”献为燔祭。这里的“爱”虽有预表意义（预表着基督为神所爱），但它实际上是指亚伯拉罕爱儿子。
事实上，“阿哈博”这个动词用在神身上（即以神为“爱”的主词）的次数并不多(大约27次)。第一次是申命记4:37，“因祂爱你的列祖，所以拣选他们的后裔，用大能亲自领你出了埃及。”当圣经说到神“爱”祂的百姓时，表明祂要以信实、慈爱、怜悯待他们。如果我们将旧约中以神为主词的“阿哈博”经文，放在上下文中仔细研读，就会发现没有一处是在说神“无条件地爱”。神爱祂的百姓，是由于祂和祂的百姓处在立约关系中，因此，祂对他们“守约施慈爱”（本文第三部分会详细讨论这一点）。
旧约中说到人“爱”神（包括爱神的属性）的地方（约45处），远远多过神“爱”人的地方。第一次说到人“爱”神，是在“十诫”中，出自耶和华之口：“爱我、守我诫命的，我必向他发慈爱，真到千代。”（出20:6；又见申5:10）。在这节经文中，“爱”和“慈爱”同时出现；人爱神，守祂的诫命，成了神向人发慈爱的前提条件。
（二）“阿哈拔”（阴性名词“爱”：ahabah）。“阿哈拔”在旧约中出现大约37次，“七十士译本”皆以希腊文的阴性名词ἀγάπη（爱）翻译此字。该字第一次出现在创世记29：20，是指雅各对拉结的爱（“他深爱拉结”）。“阿哈拔”在雅歌中出现的次数最多（11次），都是指男女之间的情爱（2:4“以爱为旗”;2:5“思爱成病”;2:6；3:5，10；5:8；7:6;8:4；8:6,7两次）。
用“阿哈拔”表明神的爱，在旧约中共有10次，都是指“约中之爱”，如“只因耶和华爱你们，又因要守祂向你们列祖所起的誓”(申7:8)等。何西阿书9:15节中也说到神的“不再怜爱”:“耶和华说，……我在那里憎恶他们，因他们所行的恶，我必从我地上赶出他们去，不再怜爱他们……”；9:17更说，“我的神必弃绝他们，因为他们不听从他，他们也必飘流在列国中。”在立约关系中，神可以“爱”，也可以因百姓的毁约而“不再爱”他们，或“弃绝他们”。“不再爱”并非是说，神的爱的本质改变了；而是说以色列人破坏了神与他们先祖所立的约，以至于神终止了对他们的爱。
（三）“何赛德”（阳性名词“慈爱”:hesed）。“何赛德”这个名词在旧约中大约出现240次。“七十士译本”通常用希腊文名词eleos（怜悯/mercy）来翻译此字（参Vine’s旧约卷,P142）。
不同于前面说到的“阿哈博”和“阿哈拔”（很少用在神身上），“何赛德”在旧约中主要是指在神与人的立约关系中，神向人所彰显的信实、仁慈、怜悯和恩典，以及神恩典的作为。
可以说，“何赛德”是立约的精髓。没有“何赛德”，就无法回答神的“爱”（阿哈拔）是什么，和神如何“爱”（阿哈博）的问题。由于神的“何赛德”，神自己“守约，施慈爱”，也要求百姓在祂的慈爱中谨守祂的约。
小结：旧约中“阿哈博”，是一个表达“爱”的普通字，用在神身上时，都是指神在立约关系中“爱”祂的子民。换句话说，都是“有条件”的爱。在立约关系中，神可以爱祂的百姓，也会因他们毁约而“不再怜爱”（何9:15）他们。“何赛德”（慈爱）是神立约的基础，具有丰盛、广大、永恒、良善等特质（参DBD，p.339）；但唯独不是“无条件的”。
在新约中，能够被译作“爱”的希腊文主要有三个：（1）动词“爱”（ἀγαπάω，音译“阿嘎帕欧”），新约中出现110次；（2）阴性名词“爱”（ἀγάπη，音译“阿嘎培”），新约中出现106次；和（3）动词“爱”（φιλέω，音译“菲莱欧”)，新约中出现21次（以上的三个数字，根据读经软件“精读圣经”的统计，www.christapp.net）。
（一）“阿嘎帕欧”(动词ἀγαπάω)。“阿嘎帕欧”和旧约中的动词“阿哈博”意思相同。其主词可以是神（神爱世人，约3:16；父爱子，约3:35），可以是人（爱人如己）。爱的对象，可以是好的（爱我们的主耶稣基督，弗6:24），也可以是坏的（爱黑暗，约3:19；底马贪爱现今的世界，提后4:10）。
同观福音中没有出现“神”（主语）+“阿嘎帕欧”（动词/谓语）+“人”（宾语）这样的句式；但有一处说到耶稣“爱”（阿嘎帕欧）一个年轻的富翁（见可10:21）。这是同观福音唯一一次讲到基督“爱”人的经文，就其上下文看，绝不是“无条件的”，而是条件很清晰、很具体、很真实的——“去变卖你所有的，分给穷人，就必有财宝在天上，你还要来跟从我”；人若不能满足这个“条件”，他就很难“进神的国”(太19:25将“进神的国”等同于“得救”)。
而约翰福音是动词“阿嘎帕欧”出现最多的书卷（37次，占新约的三分之一许）。全本圣经中被人引用得最多的一节关乎“爱”的经文，也许就是约翰福音3:16——
“神爱世人（οὕτως γὰρ ἠγάπησεν ὁ θεὸς τὸν κόσμον），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，叫一切信祂的，不至灭亡，反得永生。”
这节经文必须放在上下文中来理解。此节经文之前的14–15节说，“摩西在旷野怎样举蛇，人子也必照样被举起来，叫一切信祂的都得永生。”经文的意思是，摩西在旷野举蛇，以至于“凡被咬的，一望这蛇，就必得活”（民21:8)；“照样”（οὕτως : in this way），人子也必须“被举起来”（被钉在十字架上），叫信祂的人得着神的救恩。
基于这样的经文背景，在第16节的原文开头，我们看到了另一个“照样”（οὕτως，和合本未译出）——照样，因为神爱世人，就赐下祂的独生子，叫一切信祂（神的儿子）的，不至灭亡，反得永生。
17–18节更进一步说，“因为神差祂的儿子降世，不是要定世人的罪（或作审判世人。下同），乃是要叫世人因祂得救。信祂的人，不被定罪；不信的人，罪已经定了，因为他不信神独生子的名。”
因此我们可以说，“神爱世人”并非是“无条件”的。从神的方面说，祂必须赐下自己的独生子，在十字架上为人赎罪。从人的方面说，他必须信“神独生子名”；如此才可以“不至灭亡，反得永生”。
此外，约翰福音中其他说到神/基督“爱”（阿嘎帕欧）人/门徒的经文，都是条件性很强的经文，如14:21下半节，“爱我的，必蒙我父爱他，我也要爱他，并且要向他显现。”经文告诉我们，人必须以对基督的爱，来回应神/基督对人的爱；如此，他才将被父所爱（ἀγαπηθήσεται，将来式被动态），而且，基督也将爱（ἀγαπήσω，将来式主动态）他。此类经文还有，“我怎样爱你们，你们也要怎样相爱”（约13:34）；“我爱你们，正如父爱我一样，你们要常在我的爱里”（约15:9）；“你们要彼此相爱，像我爱你们一样；这就是我的命令”(约15:12）。
（二)“阿嘎培”(阴性名词ἀγάπη/爱）。
“阿嘎培”的意思和旧约中的阴性名词“阿哈拔”相同。该词出现在新约中时，基本上是指(1)神的爱（约5:42；罗5:5，5:8，8:39：林后13:14），（2）基督的爱（约15:9–10；罗8:35;林后5:14），（3）圣灵的爱（罗15:30）;（4）人对神/基督的爱（路11:42），（5）人对人的爱和人之间的彼此相爱（约13:35，15:13），以及（6）谈到爱的本质和功能的经文，如罗马书12:9，Ἡ ἀγάπη ἀνυπόκριτος，直译就是“爱（是)不虚假”，强调的是爱的真实性特质。再如罗13:10“爱是不加害于人的，所以爱就完全了律法”。此类经文还有林前8:1“惟有爱心能造就人”，以及林前13：4–8那段关于“爱”的著名经文，等等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在新约中，“阿嘎培”也出现在一些表达命题性真理的句式中，如“神就是爱”（约一4:8，16），“命令的总归就是爱”（提前1:5）等。
（三）“菲莱欧”（动词φιλέω/love/爱）。在新约中，“菲莱欧”和“阿嘎帕欧”是同义词，两者可以换用。
如说到神“爱”的经文，“父爱（φιλεῖ）子”，约5:20）；“父自己爱（φιλε）你们，因为你们已经爱（πεφιλήκατε）我”(约16:27）。再如其他说到“爱”的经文，“爱惜自己生命的（ὁ φιλῶν τὴν ψυχὴν αὐτοῦ ἀπολλύει αὐτήν），就失丧生命”（约12:25）；“你们若属世界，世界必爱（ἐφίλει）属自己的”（约15:19)。“约翰的儿子西门，你爱（φιλεῖς）我吗(约21:17);“主啊，你知道我爱(φιλῶ)你”（约21:15–17）。还有，“若有人不爱(φιλεῖ）主，这人可诅可咒”(林前16:22）。“凡我所疼爱的（φιλῶ）我就责备管教他”（启3:19）。新耶路撒冷城外，有“一切喜好（φιλῶν）说谎言”的（启示录22:15）。
有人喜欢把“菲莱欧”和“阿嘎帕欧”进行区分，称前者是“友爱”，后者是“神圣的爱”。但圣经中没有这样的分别。
除了前述两个动词和一个名词外，还有一个形容词ἀγαπητός（出现约60次），可以译作“亲爱的”、“可爱的”或“被爱的”。福音书和书信中有几处称基督是父神的“爱子”（υἱός μου ὁ ἀγαπητός，太3:17，17:5；可1:11，9:7；路3:22；彼后1:17）。
小结：上述的两个希腊文动词（“阿嘎帕欧”和“菲莱欧”)和一个名词（“阿嘎培”），凡涉及神爱（God loves），或神的爱(the love of God)的经文，没有一处是在讲或暗示：神爱，或神的爱，是无条件的。
三、圣经中神的爱是立约之爱
在对旧约和新约中几个“爱”字（动词和名词）的字义，以及它们在上下文中的意义，进行分析之后，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——
神“爱”(动词)，和神的“爱”(名词），都不是无条件的。
那么，圣经中神对人的爱是一种什么性质的爱呢？
答案是：神对人的爱是立约之爱。
什么是神的立约之爱？
答案是：就是神在立约关系中向祂百姓所彰显的爱。
既然是立约之爱，就不可能是无条件的。因为立约就是设定条件。
这种立约之爱，在旧约申命记7:9–12中体现得最清楚——
所以，你要知道耶和华你的神，祂是神，是信实的神。向爱祂，守祂诫命的人守约，施慈爱，直到千代。向恨祂的人当面报应他们，将他们灭绝。凡恨祂的人必报应他们，决不迟延。所以，你要谨守遵行我今日所吩咐你的诫命，律例，典章。你们果然听从这些典章，谨守遵行，耶和华你神就必照祂向你列祖所起的誓守约，施慈爱。
这段经文的核心信息是，（1）宣告耶和华是神，是信实的神（这是就神的本质属性而言）。（2）在立约关系中，信实的神“向爱祂、守祂诫命的人，守约，施慈爱”；向听从祂的诫命、律例、典章，并谨守遵行的百姓，耶和华就照“祂向以色列的列祖所起的誓，守约，施慈爱”。
经文中在两次申明“条件”（“向爱祂、守祂诫命的人”和向“果然听从这些典章，谨守遵行”的人）之后，两次说到耶和华神“守约，施慈爱”。
由此可见，立约关系中的神的爱，绝不是无条件的，而是有条件的。因此，我们不能离开经文背景，武断地把神的爱说成是“无条件的爱”。
这类说到神在有条件的情况下“守约施慈爱”的经文，除了申命记7:9和12，在旧约圣经中还有——
“耶和华以色列的神啊，天上地下没有神可比你的。你向那尽心行在你面前的仆人守约施慈爱。”（王上8:23，代下6:14）
“耶和华天上的神，大而可畏的神啊，你向爱你，守你诫命的人守约施慈爱。”（尼1:5）
“我向耶和华我的神祈祷，认罪，说，主啊，大而可畏的神，向爱主，守主诫命的人守约施慈爱。”（但9:4）
有人把耶利米书31:3，“我以永远的爱爱你，因此我以慈爱吸引你”，看作是对“神无条件的爱”的支持。但经文的背景，所告诉我们的信息，则正好相反。
的确，这节经文是一节充满“爱”与“慈爱”的经节。这是圣经中唯一一节包含了“阿哈博”（动词“爱”）、“阿哈拔”(名词“爱”）和“何赛德”（名词“慈爱”）的经节。
但从经文的上下文中，我们会看到，正是在与祂百姓的立约关系中，神宣告以永远的爱爱祂的百姓以色列，而且神也已经以慈爱吸引了他们。
耶利米书第31章，是圣经中典型的立约经文。本章开头的“耶和华说，那时，我必作以色列各家的神，他们必作我的子民”（31:1），是清晰的立约之言，说明以色列是神的“约民”。然而由于百姓的背道，破坏了神与他们的立约关系，神定意要与他们另立“新约”——
耶和华说，“日子将到，我要与以色列家和犹大家另立新约，不像我拉着他们祖宗的手，领他们出埃及地的时候，与他们所立的约。我虽作他们的丈夫，他们却背了我的约……那些日子以后，我与以色列家所立的约乃是这样，我要将我的律法放在他们里面，写在他们心上…… (31:31–33)
而且，在第33节的下半节，再一次重述了31:1所说的立约焦点：“我要作他们的神，他们要作我的子民。”
希伯来书的作者，引用了耶利米书“另立新约”的预言，讲到神与祂的新约百姓重新立约，而耶稣基督就是这“更美之约的中保”（参来8:6–10）。
这“更美之约”，是基督用祂的血与百姓立的“新约”（路22:20；林前11:25）。可以说，新约中所论及神/基督对祂儿女的爱（包括对罪人的爱），都是约中之爱。
前述被Craig引用的以弗所书2:4–5，所说的 “神爱我们的大爱”，正是借着基督流血舍命彰显出来的，是立约之爱，绝非所谓的“无条件的爱”。
离开神用祂儿子的血所立的“新约”，我们就绝无可能知道什么是“爱”，因为“惟有基督在我们还是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，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”(罗5:8）。正是由于“神使那无罪的，替我们成为罪”，我们才得以“在祂里面成为神的义”（林后5:21）。“主为我们舍命，我们从此就知道何为爱”；既然基督之爱体现在主的舍命上，而我们也因此拥有了爱的生命特质，那么“我们也当为弟兄舍命”(约一3:16）。
神要向人显明祂的爱，对于神本身来说，必须具备这样一个“条件”：祂的儿子在十字架上流血舍命，为罪人付出赎价。这个条件，人满足不了。但不能因为人满足不了，就说它不是条件，或就变成了“无条件”。事实上，在“新约”中，神对人的一方也是有要求、有条件的。神要求人对爱有回应，因为“凡接待祂的，就是信祂名的人，祂就赐他们权柄，作神的儿女”(约1:12）。承受神爱的人，若不爱主，就是可咒可诅的（林前16:22）。
或有人问，圣经中不是说“神就是爱”吗？
是的，“神就是爱”（ὁ θεὸς ἀγάπη ἐστίν/ God is love，约一4:8，16）。这是圣经中最重要的命题性真理之一，向我们启示出神是一位拥有爱之属性的神。但若要拿“神就是爱”来证明“神的爱无条件”，经文的上下文是不允许的。
约一4:8说，“没有爱心的，就不认识神，因为神就是爱”（ὁ μὴ ἀγαπῶν οὐκ ἔγνω τὸν θεόν, ὅτι ὁ θεὸς ἀγάπη ἐστίν）。如果“没有爱心的，就不认识神，因为神就是爱”属于消极推论的话，那么换成积极的说法就是，因为神就是爱，认识神的人（和神建立真实生命关系的人），就必定是有爱心的人。——这里面不包含条件吗？
请注意，一些人常会把“神就是爱”，颠倒过来说“爱就是神”。这是大错特错的。因为“神就是爱”在原文中，“神”(ὁ θεὸς）带定冠词，“爱”（ἀγάπη）不带定冠词，虽然由系动词“是“（ἐστίν）相连，但“神”与“爱”这两个词是不能互换的。约翰并没有暗示“爱就是神”，只说“神就是爱”。“爱”只是神诸多属性中的一种，神也是圣洁（God is holy），也是良善（God is good），也是公义（God is just）。神的属性虽有不同，但却没有哪一种更高，也没有哪一种更低。若神公义的属性比爱的属性更低，就是说明神有爱却不够公义。
除了约一4:8已经包含的条件，9–17节仍然是在说神爱的条件：“神差祂独生子到世间来，使我们借着祂得生，神爱我们的心，在此就显明了。不是我们爱神，乃是神爱我们，差祂的儿子，为我们的罪作了挽回祭，这就是爱了……神既是这样爱我们，我们也当彼此相爱……凡认耶稣为神儿子的，神就住在他里面，他也住在神里面。神爱我们的心，我们也知道也信。神就是爱；住在爱里面的，就是住在神里面，神也住在他里面。”
注意：在第16节上半节的Ὁ θεὸς ἀγάπη ἐστίν（神就是爱）中，ἀγάπη（爱）不带定冠词；但在下半节的ὁ μένων ἐν τῇ ἀγάπῃ（住在爱里面的）这句话中，ἀγάπῃ（爱）则带定冠词τῇ（the），意思是，凡是住在神所“是”的那种“爱”里的人，就是住在神里面了。换句话说，“住在”任何别的“爱”里，都不是“住在神里面”。
小结：离开立约关系，神不会向我们彰显祂的爱；没有祂儿子十字架上的流血舍命，我们也无法认识和经历神的爱。对神而言，让祂的儿子流血赎罪是条件；对我们来说，以信心接受基督的赎罪牺牲，并爱主且彼此相爱是条件。神的爱，就其本质而言，是永恒的，是无限的，是不改变的；然而一旦彰显在神与人的立约关系中，绝不是无条件的。
四、神照着我们的本相接纳我们吗？
“神照着我们的本相接纳我们”，是今天教会中另一个与“神的爱是无条件的爱”相关的说法。主张这种观点的人，通常会说，因为神无条件的爱，所以祂会照着我们的本相接纳我们。
提出这种观点的人，也有两种不同的情况。
一种是善意的，认为我们是罪人，没有任何好东西配得神的救恩；神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，拯救了我们。这样的理解固然正确，但却不能说我们白白得着神的恩典，就是“神照着我们的本相接纳了我们”。
圣经中完全没有“神照着我们的本相接纳我们”的教训。
以弗所2:1–3说，“你们死在过犯罪恶之中（笔者按：原文此处没有“祂叫你们活过来”一句；此句为和合本译者揣摩所加），那时，你们在其中行事为人，随从今世的风俗，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，就是现今在悖逆之子心中运行的邪灵。我们从前也都在他们中间，放纵肉体的私欲，随着肉体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，本为可怒之子，和别人一样。”
这3节经文所描述的就是我们的“本相”：是“死在过犯罪恶之中”的人，是“悖逆之子”（悖逆神的人）和“可怒之子”（该当承受神公义刑罚的人）。圣经没有说，神会照着这样的“本相”接纳我们到神的家中，而是说“神有极丰富的怜悯，因祂爱我们的大爱，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，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(你们得救是本乎恩）；祂又叫我们与基督耶稣一同复活，一同坐在天上”（弗2:4–6）。神没有“接纳”我们作为“死人”、“悖逆之子”和“可怒之子”的“本相”，反而叫我们与祂的儿子“一同活过来，一同复活，一同坐在天上”。神接纳罪人的前提是，用自己儿子的宝血遮盖他，给他披上义袍（赛61:10）。
还有一种是故意扭曲圣经真理的人。他们要求神必须“无条件地爱”他们，并且必须照着他们的本相“接纳”他们。他们通常有这样一种逻辑：神不“接纳”他们的“本相”，神就不是“无条件地爱”他们；神不“爱”他们，神就“不是神”（见远志明“耶稣颂”第五讲“神就是爱”，https://m.tingdaozhe.com/daaipian/2021–02-21/50.html）。更有甚者，一些主张“接纳本相”的人，其逻辑会延伸到荒唐的地步：既然神照着我的本相“接纳”我，我就可以仍旧活在罪中，就可以犯罪而无须认罪和悔改。
然而，在圣经中，虽然人常常显露“本相”，但神从来不“接纳”人的“本相”，于是才有大卫在犯罪之后的悔罪祈祷（诗51:1–4）：
“神啊，求你按你的慈爱怜恤我，按你丰盛的慈悲涂抹我的过犯。”——大卫没有祈求神“接纳”他的“本相”，而是求神“涂抹”他的过犯；
“求你将我的罪孽洗除净尽，并洁除我的罪。”——大卫没有求神允许他继续活在罪中，而是求神将他的罪“洗除净尽”；
“因为我知道我的过犯，我的罪常在我面前。”——大卫对自己的罪有清楚的认识，而不是对罪采取遮遮掩掩的态度；
“我向你犯罪，唯独得罪了你，在你眼前行了这恶，以致你责备我的时候，显为公义。判断我的时候，显为清正。”——大卫知道神是圣洁、公义的神，他犯罪就是冒犯了神；落在神的责备和审判之下，他承认是罪有应得。
旧约中的另一个场景，亦可以帮助我们了解神是如何不能“接纳”人的本相的。当大祭司约书亚穿着污秽的衣服，站在耶和华的使者面前时，使者吩咐站在面前的说，“你们要脱去他污秽的衣服。”又对约书亚说，“我使你脱离罪孽，要给你穿上华美的衣服。”（亚3:1–4）——神没有让约书亚继续穿他“污秽的衣服”，而是以“华美的衣服”代替之。
新约中充满了以“新人形象”代替“罪人本相”的教训——
“感谢神，因为你们从前虽然作罪的奴仆，现今却从心里顺服了所传给你们道理的模范。你们既从罪里得了释放，就作了义的奴仆。”（罗6:17–18）
“你们从前远离神的人，如今却在基督耶稣里，靠着祂的血，已经得亲近了。”（弗2:13）
“就要脱去你们从前行为上的旧人。这旧人是因私欲的迷惑，渐渐变坏的。又要将你们的心志改换一新，并且穿上新人。这新人是照着神的形象造的，有真理的仁义和圣洁。”（弗4:22–24）
“你们从前与神隔绝，因着恶行，心里与祂为敌。但如今祂借着基督的肉身受死，叫你们与自己和好，都成了圣洁，没有瑕疵，无可责备，把你们引到自己面前。”（西1:21–22）
在新约中，我们看不到神照着人的本相“接纳”人的说法。相反，神不但不“接纳”人的“本相”，反而要求人弃绝“本相”，成为新人。
结 语
经过对圣经中关于“爱/慈爱”的字义、观念及教训的研读与分析，我们的结论是——
圣经中神的爱，是立约之爱。无论认识神的爱，或经历神的爱，都不能离开神与我们的立约关系。
“无条件的爱”不是来自于圣经的教训，而“神照着我们的本相接纳我们”，更是和圣经真理相去甚远。
因此，我们必须慎思明辨，对那些善意传讲这种道理的人，我们可以凭着圣经，在主内沟通交流，以求达到相同的认识。但对那些假教师的“道理”，我们则需要存着“为真道竭力争辩”的勇气，去揭露和抵挡他们，以免教会和信徒生命受亏损。
愿荣耀归与三一真神！
王峙军牧师 “中国基督徒生命团契”总干事，《生命季刊》主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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