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扫罗的悲剧
文/任运生
《生命季刊》第74期
扫罗把枪一抡，心里说，我要将大卫刺透，钉在墙上。大卫躲避他两次。
提到旧约圣经中的扫罗和大卫，常有人为扫罗抱不平：扫罗不过是僭越献祭罢了，比起大卫的奸淫和谋杀，扫罗所犯之罪算得了什么呢？结果扫罗被弃，与三个儿子一日之内同时死于沙场（代上10:1–14），而且其后代结局极为凄惨。而大卫不过是话说得好听，虽然犯下奸淫和谋杀，仍然被称为是合神心意的人，不仅青云直上接替扫罗得国做王，而且整个家族也因此飞黄腾达享尽荣华。于是人们不禁要问：耶和华神公平吗？
本文将依据扫罗的生平，对扫罗其人做一探索和评述。
平心而论，扫罗的开场是蛮不错的，他本应该成为神重用的器皿，成为一个大有作为的君王。
第一，扫罗的个人条件颇为优越：“扫罗，又健壮，又俊美，在以色列人中没有一个能比他的。身体比众民高过一头。”（撒上9:2）先知撒母耳后来膏立他作王时也对众人说，“众民中有可比他的吗？”（撒上10:24）
第二，扫罗开始时还是很谦卑的。当先知撒母耳对他说他是“以色列众人所仰慕的”时候，扫罗回答说，“我不是以色列支派中至小的便雅悯人吗？我家不是便雅悯支派中至小的家吗？”（撒上9:21）当撒母耳在以色列众支派前挚签挚出扫罗时却找不到他，因为“他藏在器具中了。”（撒上10:22）
第三，扫罗得到耶和华神的帮助。当扫罗被撒母耳膏立之后，“神就赐他一个新心；”（撒上10:9）“神的灵大大感动他；”（撒上10:10）并“有神感动的一群人跟随他。”（撒上10:26）也就是说，扫罗被膏作王，得到了神的认可，这一点是最重要的。
而扫罗出道也果然不负众望，大大打败亚扪人，解救了基列雅比人。扫罗得胜凯旋，有人喊着要将那曾说“扫罗岂能管理我们”的人杀死，扫罗却颇为宽宏大量，“今日耶和华在以色列中施行拯救，所以不可杀人。”（撒上11：13）
于是，“众百姓就到了吉甲那里，在耶和华面前立扫罗为王，又在耶和华面前献平安祭。扫罗和以色列众人大大欢喜。”（撒上11:15）
有神的帮助，有先知辅佐，有众人跟随，自身条件优越，所以扫罗作王看起来应该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。
虽然以色列人求立王的事是犯罪得罪神，但撒母耳仍劝慰百姓说，“不要惧怕。你们虽然行了这恶，却不要偏离耶和华，只要尽心事奉祂。……耶和华既喜悦选你们作祂的子民，就必因祂的大名不撇弃你们。”（撒上12:20–22）
因此，扫罗如果体贴神的心意，带领以色列百姓沿着神所指示的善道正路走下去，必蒙耶和华神的赐福。然而，遗憾的是，扫罗没有能够善始善终，反而是渐行渐远，直到最后的凄惨结局。
那么扫罗究竟在哪里失败？他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凄惨的终局？
一、僭越献祭
扫罗第一仗旗开得胜打败了亚扪人，使得他产生自满情绪，不做认真准备就轻易迎敌，与非利士人争战。而非利士人有战车三万，马兵六千，步兵像海边的沙。扫罗和以色列百姓面对强敌便恐惧战兢，于是扫罗不等撒母耳来到，就勉强献祭。
神设立利未人专门办理属神的事务，并且只有亚伦的男性后代才可以做祭司。
在分裂王国时期，犹大王乌西雅因为强盛就心高气傲，他进耶和华的殿要献祭烧香，神击打他，他就长了大麻风直到死日。因此扫罗献祭明显是僭越祭祀的职分。
不仅是只有祭司向神献祭，即便是祭司，也不敢敷衍塞责，免得遭受神的刑罚。亚伦的儿子拿答和亚比户用凡火献祭，立即有火从耶和华面前出来把他们烧灭。
扫罗不仅越位献祭，而且献的时候又心不在焉，只是为碰碰运气。“我心里说，恐怕我没有祷告耶和华。非利士人下到吉甲攻击我，我就勉强献上燔祭。”（撒上13:12）
扫罗献祭时的敷衍了事，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可以清楚看出。约拿单和拿兵器的人进入非利士的营中，使敌营大乱。扫罗开始时吩咐祭司亚希亚说，“你将神的约柜运了来。”（撒上14:18）及至扫罗看见非利士营中大乱，似乎不再需要神了，于是扫罗就对祭司说，“停手吧！”（撒上14：19）他似乎不再需要献祭或向神求问了。
向耶和华神献祭岂是任何人敷衍塞责、想做就做、想停就停的事吗？
这一次与非利士人的征战，暴露了扫罗性格上的弱点：缺乏沉着冷静的领袖气质。看到敌军强大就惊慌失措，而他的儿子约拿单的灵性比他要成熟得多，因为约拿单相信“耶和华使人得胜，不在乎人多人少。”（撒上14:6）于是扫罗在慌乱中就匆忙献祭结果得罪神。同时，扫罗的个性急躁使他犯下又一个错误，他不加思考就仓促起誓，“凡不等到晚上向敌人报完了仇吃什么的，必受咒诅。”（撒上14:24）结果连累以色列人当日没能乘胜追击，失去一个更大胜利的机会，甚至他的儿子约拿单也因此差一点丧命。人在急促中的决定常常是错误的。
二、违背神旨
神差遣撒母耳吩咐扫罗说，“你要去击打亚玛力人，灭尽他们所有的，不可怜惜他们。”（撒上15:3）
“扫罗击打亚玛力人，从哈腓拉直到埃及前的书珥，生擒了亚玛力王亚甲，用刀杀尽亚玛力的众民。扫罗和百姓却怜惜亚甲，也爱惜上好的牛，羊，牛犊，羊羔，并一切美物，不肯灭绝。”（撒上15:7–9）
明明是公然违背神的命令，而当撒母耳面见扫罗时，他却说，“耶和华的命令我已经遵守了。”（撒上15:13）
扫罗违背神的命令，撒母耳指明是要为自己“急忙掳掠财物。”（撒上15:19）
扫罗留下当灭的物，他的解释是要“献与耶和华你的神。”（撒上15：21）
于是撒母耳责备扫罗说，“耶和华喜悦燔祭和平安祭，岂如喜悦人听从他的话呢？听命胜于献祭。顺从胜于公羊的脂油。悖逆的罪与行邪术的罪相等；顽梗的罪与拜虚神和偶像的罪相同。”（撒上15:22–23）
扫罗悖逆神的命令，是要彰显自己的荣耀，因为他扫灭亚玛力人之后，在迦密为自己立了一座纪念碑。
“扫罗到了迦密，在那里立了记念碑。”(撒上15:12）
他又贪图面子的虚荣，在撒母耳严厉责备他后转身离开时，扫罗拉住撒母耳的衣襟，甚至衣襟也撕断了，求撒母耳说，
“我有罪了，虽然如此，求你在我百姓的长老和以色列人面前抬举我，同我回去，我好敬拜耶和华你的神。”（撒上15:30）
可见扫罗是怎样的自我中心：为自己立纪念碑，期望撒母耳在人面前抬举他。
追求面子上的虚荣害苦了许多人。
三、从不认错
扫罗分别与非利士人和亚玛力人的两次打仗，表面看来扫罗都打了胜仗，但这两次扫罗都失败了：第一次是僭越献祭，第二次是违背神旨。但扫罗的问题是，当撒母耳指出他的罪错之后，扫罗从不认罪。
“撒母耳说，你作的是什么事呢？”（撒上13:11）
“扫罗说，因为我见百姓离开我散去，你也不照所定的日期来到，而且非利士人聚集在密抹。所以我心里说，恐怕我没有祷告耶和华。非利士人下到吉甲攻击我，我就勉强献上燔祭。”（撒上13:11–12）
所以，扫罗自己给出勉强献祭的理由是：百姓离开散去，撒母耳没按所定的日期来到，非利士人聚集在密抹。全是别人的错，自己却没有错。
扫罗击打亚玛力人，扫罗没有遵守耶和华的命令，而是怜惜亚甲，也爱惜上好的牛羊。
撒母耳责备他说，“你为何没有听从耶和华的命令，急忙掳掠财物，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呢？”（撒上15:19）
“扫罗对撒母耳说，我实在听从了耶和华的命令，行了耶和华所差遣我行的路，擒了亚玛力王亚甲来，灭尽了亚玛力人。百姓却在所当灭的物中，取了最好的牛羊，要在吉甲献与耶和华你的神。”（撒上15:20–21）
对于违背神的命令，扫罗的解释是：我已经生擒了亚甲，百姓留下最好的牛羊，是要向你的神献祭。
当被撒母耳再次责备后，扫罗终于说“我有罪了。”（撒上15:24）但这是扫罗在事实面前无法抵赖的理屈词穷，而不是从内心对自己犯罪的忧伤痛悔。
当扫罗说“我有罪了”之后，再次为自己寻找“我惧怕百姓”的借口，并进而要求撒母耳在百姓的长老和以色列人面前抬举他，不让他失去面子。
“撒母耳为扫罗悲伤，”（撒上15:35）但扫罗自己却从没有为自己的罪悲伤过。
圣经明说，人人都是罪人。在神的眼中，无恶不作和吃斋行善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别。因此，谁能够在神面前为罪忧伤痛悔求神赦免，谁就得着神的悦纳，大卫正是如此。而扫罗终其一生也没有学会这一点，所以自始至终不得要领，总也摸不着神的心意。
四、狭隘嫉妒
英雄少年大卫因信靠耶和华，单枪匹马迎战巨人歌利亚，“你来攻击我，是靠着刀枪和铜戟；我来攻击你，是靠着万军之耶和华的名。”（撒上17:45）
当大卫只身杀死歌利亚同众人回来的时候，妇女们击鼓跳舞迎接扫罗王，众人舞蹈唱和说，“扫罗杀死千千，大卫杀死万万。”（撒上18:7）
扫罗甚是不悦，大大地发怒，从那时起，扫罗便一心要除掉大卫。
一个没有神的人，常常缺乏安全感。一个人没有安全感，就必然对他人产生嫉妒。而“嫉妒是骨中的朽烂。”（箴14:30）
扫罗先是要藉非利士人之手杀死大卫，然后不惜以自己的女儿为筹码，要米甲做大卫的网罗，后来干脆派人到女儿的住处，打发人不惜“连床将他抬来，我好杀他。”（撒上19:15）
扫罗为要杀大卫，甚至宁可与自己的儿子决裂。“扫罗向约拿单发怒，对他说，‘你这顽梗背逆之妇人所生的，我岂不知道你喜悦耶西的儿子，自取羞辱，以至你母亲露体蒙羞吗？耶西的儿子若在世间活着，你和你的国位必站立不住。’”（撒上20:30）
扫罗兴兵追捕大卫，四处寻索他的命。大卫两次放过扫罗，一次在隐基底旷野的山洞，大卫悄悄割下扫罗外袍的衣襟；另一次在西弗的旷野，大卫只拿走了扫罗头旁的枪和水瓶。因大卫心里说，我断不敢伸手加害耶和华的受膏者。
扫罗也曾为大卫的不杀之恩而感激或悔过，但接下来又是反复无常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尔反尔。
“扫罗听了约拿单的话，就指着永生的耶和华起誓说，我必不杀他。”（撒上19:6）
“扫罗用枪想要刺透大卫，钉在墙上。”(撒上19:10）
“扫罗说，‘我儿大卫，这是你的声音吗？’就放声大哭，对大卫说，‘你比我公义。因为你以善待我，我却以恶待你。你今日显明是以善待我。因为耶和华将我交在你手里，你却没有杀我。人若遇见仇敌，岂肯放他平安无事地去呢？愿耶和华因你今日向我所行的，以善报你。我也知道你必要作王，以色列的国必坚立在你手里。现在你要指着耶和华向我起誓，不剪除我的后裔，在我父家不灭没我的名。于是大卫向扫罗起誓，扫罗就回家去。”（撒上24:16–22）
“扫罗听出是大卫的声音，就说，‘我儿大卫，这是你的声音吗？’……‘我有罪了。我儿大卫，你可以回来，因你今日看我的性命为宝贵。我必不再加害于你。我是糊涂人，大大错了。’”（撒上26:17；21）
扫罗对大卫必要除之而后快，正应了箴言书的话，“忿怒为残忍，怒气为狂澜。唯有嫉妒，谁能敌得住呢？”（箴27:4）
五、杀害祭司
大卫两次放过扫罗不杀他，如果以后扫罗再落到大卫手中，相信大卫还会放过他，因为大卫心里说：我断不敢伸手加害耶和华的受膏者。
但扫罗却正相反，正如他自己说的，“人若遇见仇敌，岂肯放他平安无事地去呢？”（撒上24:19）
当他听说祭司亚希米勒帮助大卫，就要杀亚希米勒的全家。
“亚希米勒回答王说，…‘王不要将罪归我和我父的全家。因为这事，无论大小，仆人都不知道。’”（撒上22:14–15）
但扫罗仍然一意孤行。“王就吩咐左右的侍卫说：你们去杀耶和华的祭司。因为他们帮助大卫，又知道大卫逃跑，竟没有告诉我。”（撒上22:17）
大卫不杀扫罗，因扫罗是耶和华的受膏者；而扫罗却胆敢杀害耶和华的受膏者祭司，而且杀了八十五个。
扫罗的倒行逆施，让他自己成为孤家寡人。“扫罗的臣子却不肯伸手杀耶和华的祭司。”（撒上22:17）
于是，“王吩咐多益说：‘你去杀祭司吧。’以东人多益就去杀祭司，那日杀了穿细麻布以弗得的八十五人。又用刀将祭司城挪伯中的男女，孩童，吃奶的，和牛，羊，驴，尽都杀灭。”（撒上22:18–19）
扫罗如此血腥地滥杀无辜，如此残忍地杀害耶和华的祭司，竟无丝毫的畏惧，他如何能逃罪呢？
六、弃神交鬼
扫罗至终落得个众叛亲离，最初耶和华的灵感动他时候的英雄气概早已荡然无存：“扫罗看见非利士的军旅就惧怕，心中发颤。”（撒上28:5）
情急之中，扫罗越发犯罪，甚至完全昏了头，竟去见隐多珥的女巫交鬼，触犯耶和华神的大忌。
“非利士人与以色列人争战。以色列人在非利士人面前逃跑，在基利波有被杀仆倒的。非利士人紧追扫罗和他儿子们，就杀了扫罗的儿子约拿单，亚比拿达，麦基舒亚。势派甚大，扫罗被弓箭手追上，射伤甚重。……扫罗就自己伏在刀上死了。……这样，扫罗和他三个儿子，与拿他兵器的人，以及跟随他的人，都一同死亡。”(撒上31:1–6）
“这样，扫罗死了。因为他干犯耶和华，没有遵守耶和华的命。又因他求问交鬼的妇人，没有求问耶和华，所以耶和华使他被杀，把国归于耶西的儿子大卫。”（代上10:13–14）
扫罗的一生以悲惨的结局终止于基利波，连累他的三个儿子和其他许多跟随他的人一同死亡。悲哉，扫罗！一个人的犯罪，不仅是个人的悲剧，也连带成为家庭的悲剧，国家的悲剧，民族的悲剧！
总结扫罗一生，其悲剧归根结底只有一样，那就是不认识、不敬畏耶和华，又妄称耶和华的名。
扫罗看见非利士人强大，就心慌害怕，于是勉强向神献上燔祭。他心里说，“恐怕我没有祷告耶和华。”（撒上13:12）因此，扫罗献祭不是信靠耶和华，而是怀着碰运气的心理，以为神是可以贿赂的。
扫罗吩咐祭司将耶和华的约柜抬过来，但当他看见非利士营中大乱，就对祭司说，“停手吧。”（撒上14:19）他认为有需要时就求问耶和华，没有需要时就不必求问耶和华。
与亚玛力人争战，扫罗留下上好的牛羊，对撒母耳说“要献与耶和华你的神。”（撒上15:15）他将耶和华神看做是撒母耳的神而不是他自己的神。
扫罗向要杀大卫，他的儿子约拿单劝阻他，于是扫罗“就指着永生的耶和华起誓说，我必不杀他。”（撒上19:6）既然指着耶和华起誓，就要怀敬畏的心去谨守，但扫罗却将自己指着耶和华起的誓言视为儿戏，继续追杀大卫。
扫罗杀挪伯城的祭司，“王就吩咐左右的侍卫说，你们去杀耶和华的祭司。”（撒上22:17）更是显示扫罗对耶和华神的藐视。
“有人告诉扫罗说：大卫到了基伊拉。扫罗：他进了有门有闩的城，困闭在里头。这是神将他交在我手里了。”（撒上23:7）扫罗真的认为神将大卫交在他手中吗？一个人竟会无知愚昧到这般地步？
西弗人来向扫罗告密，说大卫藏在他们那里。“扫罗说，‘愿耶和华赐福与你们，因你们顾恤我。’”（撒上23：19–21）扫罗真的以为耶和华要赐福那些告密的西弗人吗？
最后，扫罗向交鬼的妇人指着耶和华起誓说，“我指着永生的耶和华起誓，你必不因这事受刑。”（撒上28:10）这岂不是典型的妄称耶和华的名吗？
主耶稣说，“认识你独一的真神，并且认识你所差来的耶稣基督，这就是永生。”（约17:3）一个人能够真正认识神，是何等的重要。
所以，不认识神是最大的罪，扫罗一切的罪都基于这个基础之上。再大的罪都可以得赦免，唯独不认识神的罪，得不着赦免。不是神不愿意赦免，乃是你不知道向他求赦免。
扫罗的悲惨结局，是所有人尤其是基督徒和基督徒领袖的严厉警戒！
任运生 牧师，来自中国大陆，现在美国牧会。
